褚树荣（下称“褚”）：改革春回，万物复苏。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是1978年参加高考的。据说当年大学录取率6%都不到，你进了宁波师专中文科，如果放在现在，都是“985”、“双一流”学校的学生啊！时光荏苒，转眼就是四十多年。你能跟我们说说你的早期求学和高考的故事吗？

任富强（下称“任”）：我参加高考的那一年，正好是17虚岁。那时是初高中学制共4年。我的初中是大队小学带帽初中读的。能读高中时，由于没有被学校“贫管会”推荐，是人家读了半学期以后，才好不容易插班进去（我非常感恩于给我宝贵机会的苗义章校长和我的表兄也是恩师徐国良先生）。除了上述两位老师外，我在这所公社中学还很幸运地遇到栾裕成、卞以仁、何定英等影响我一生成长的老师。

1977年邓小平恢复高考，学校于下半年重组了一个78届重点班（理科），印象最深的是，当年正月初三开始，我们全部住宿在学校，大教室就是大寝室。那时用功到洗脸的时间都舍不得，吃饭就是打仗：周遭弥漫着的“为了四化努力拼搏”的空气。高考前54天，我转报文科。由于考场不够，学校餐厅，做了临时考场，也没有凳子；高考那天，我一个肩膀背了一根凳子，一个肩膀扛了一根菜瓜，进入考场。那高考试卷的纸张，白亮绵实，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级的纸张啊，真舍不得落笔。

整个二十世纪，放眼全球，几乎可以说是动乱不定的世纪。但我和我的同辈人，何其幸运！我们的成长轨迹与伟大的改革开放历程完全重合。我老母亲在世的时候，常常说，我这个“老虎”出生，就给家里带来好运：那一年，食堂解散，家里就分到满满的一箩筐大豆。老母无法料想的是，后来的日子居然越来越好。那不仅仅一个人，一个家庭的时来运转，是整个国家和民族的空前盛世。

褚：是的，每个人的历史，都是时代史。历史潮流中，个体都是其中的一朵浪花。当然历史不能假设。如果能够假设呢？譬如没有这次高考，你可能从事什么职业？如果你中途有转行机会，你会干什么？你觉得职业生涯中，自身的努力起到什么作用？

任：如果没有高考，我当下可能就是躲在胜山布角料市场某个角落的一个小摊主。参加工作后，当时确实也有过转行的念头和机会。但是现在想来，做教师，尤其做语文教师，还是最合适的。由于我起点较低，学养不够，小学、初中、高中及大专读的都是很不起眼的学校，后来到浙师大进修学习，才算是爬高了一个台阶。因此，我确实比较努力，也只能不断努力。记得我刚参加工作时，就在备课本的扉页上，写下袁随园的《苔》，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自励。可以这样说，这四十年里，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专业学习。1999年因为遭遇车祸，左腿胫骨粉碎性骨折，被吊在病床上，人几乎无法动弹，整整一个月。我构思文章，并在饼干箱上，欠身斜倚着写教学论文。后来，打了石膏再平躺一个月。不少论文就是在那个时候陆续发表的。2016年初，我接受肺癌手术，当年8月初即应邀到上海，在全国性的专业会议里上观摩课，又于当年底参评并通过正高职称评审。我特别想强调的是，没有科教兴国、尊师重教的大气候，我的个人努力何足道哉；还有我不讳言运气，比如在我参评省特级教师宁波初选时的答辩现场，如果没有遇见作为巡视领导的陈大申局长及像褚老师您这样的一些德高望重、秉公办事的评委群体，我能否入围，可能还是未知之数。

褚：内因是根据，外因是条件，你的成功主要还是内因起作用。在浙江的语文特级教师当中，我觉得你是一个特别讲理性思辨的教师。有一个阶段，人们对于过分强调语文学科的科学性和体系性提出质疑，“唯理性教学模式”受到广泛的诟病，人文性和工具性成为对立的概念。直到现在，人们对于语文学科的人文性和工具性，对于语文教学的科学性和艺术性，众说纷纭。你是怎么看待这些问题的呢？

任：确实如您所言，从癸卯学制算起，作为现代课程体系框架中的语文学科，走过了近120年的历程，对人文性和工具性的争议，也一直如影随形。我想，我们是否回到语文学科设置的原点，也就是叶圣陶先生所说的语文学科独当其任的“任”，那便是“学习语言文字运用”。请不要把这个任务等同于所谓的“语文基础知识”。语文作为一门涉及价值观的学科，当然不能置人文性于不顾，但是，语文的人文性应该经由“学习语言文字运用”的活动来自然地渗透；针对2017版新课标所守护的语文学习任务概念，崔允漷、王荣生教授主张“语文学习任务是素养导向的语文实践活动，其实质是真实情景下的学习语言文字运用”，我认为是合宜的。至于对语文教学“唯理性教学模式”的诟病，要具体分析。如果说，是对不顾文本类型和教学体式，孤立、刻板地甚至千篇一律地对文本“解剖尸体”，这个批评不乏道理；但是，如果说语文教学倡导理性思考，便是“唯理性”那是值得再议的。事实上，语文教学的弊端，不在于理性太多，而在于理性太少，煽情太猛；与之相关，语文太弱，非语文太盛太猛。

▲ 任富强老师的论文检索结果（部分）

褚：是的，过犹不及，我们需要允执其中。犹记得当初特级教师考评时，你的答辩曾经得到评委们的一致肯定，你对语文教学问题的看法颇有深度，这种思考贯彻在你的专业生活里。转眼间，我们都到了退休的年龄。回顾40年教学生涯，请你总结一下你的教学思想和教学风格。

任：经过这些年的课堂教学磨炼，我不敢说有什么教学思想，只是一点粗浅的体会。（1）语文是一门课程。课程都是有边界的，语文教师用力的方向，应该是作为课程范围内的语文。我们开设语文课，是要让学生学到在日常生活中一般学不到的东西。（2）语文是一门内容和形式特征兼具的学科。文学文本教学既要重内容，又要重形式；非文学文本教学主要重视形式。不宜把文学文本的思想内容作为教学重点，试想，即便是千古绝唱《红楼梦》，不也就是承袭了佛教立意而已？（3）课文内容不等于课程内容，课程内容需要我们自己来开发。要务是，重视文本特质，凸显文本教学价值。就文学文本而论，要突出“这一个”，着重审美教学和艺术形式上的学习，即便对思想理会也不在于深而在于准。至于非文学文本，主要对其思维方式及表达过程进行梳理和探究，而且以探究为要。（4）不主张静态的语文知识灌输，百度上可以查到的东西不宜成为语文课堂教学的主要内容，要让语文学习成为学生的实践活动。看得出一首诗的优劣，比懂得诗人的生平轶事更为重要。（5）语文教学要有情有理，又实又活，实不板滞，活而有序。褚：几年前，全国批判性思辨读写教学研讨会在上海召开，会上邀请你开一堂写作观摩课，获得好评。你自己还记得那堂课吗？能否还原一下当初教学的情景？你能否以这堂课为例，说一说中学议论文写作教学的心得？

任：那是2016年暑期，在中国教师发展基金会课题“中学生批判性思维培养及思辨读写教学实践研究”第一届年会上，我上了一节主题为“因果论证的谬误”的公开课。有一篇题为“两份名单”的热文，几乎每年高考前后都会在网络上发酵。此文的主要内容是:傅以渐、王式丹等清朝科举状元，相比以李渔、洪昇等落第秀才，其最终结果是，前者籍籍无名，后者则流传千古。此文结论很励志，也不乏道理——赢在起点并不能保证赢到终点，一时的光辉并不能保证终生的辉煌。但是，就思维方式而论，存在幸存者偏差和归因谬误等错误。我把教学重点聚焦在认识因果论证的谬误上，引导学生进行结构化归因，对因果论证的三个谬误——单因谬误、远因谬误、强加因果（因果倒置）予以层层剖析。我想借具体事例的分析，教给学生批判性思维的路径：结构化归因。我要给学生的不是一个标准答案，只是一个参考的分析思路：明确研讨对象，搭建思考框架，并归因追问，校验证据。就议论文写作教学来看，我们应该努力把重点放在思想方法的学习上，要的是吕纯阳师傅的那个“金手指”，而不是倾力打造什么名人轶事材料库和好词好句（诸如惊艳的排比比喻之类）集散地。

褚：也就是说，议论文写作的关键就是基于证据的推理，这就涉及批判性思辨读写。易中天曾经说过，国人的思维惯性，问态度不问事实，问动机不问是非，问亲疏不问道理。我想，当一个族群陷入思维的误区，你的真理，他以为谬论，你的正道，他以为邪路，这样的族群注定要被孤立，要被视作另类，所以，学校教育要培养学生的理性精神和逻辑思维，除了作文教学之外，你认为学校教育应该在哪些方面帮助学生建立这种理性？

任：如果说文化自信也包含文化觉醒的之义，我认为易中天的观点确实值得我们，尤其是教育从业者思考。在学校教育中建立理性的路径，是否可以考虑如下几方面：一是学科教学体现学科特质。除音乐、美术这些艺术学科之外，加强学科思想的理性价值教育。比如数学中的概率论教学，不要满足于掌握其计算方法，而是要领会其关键思想和数学智慧：随机思想——不要用必然去解释偶然，误差观念——学会忽略误差范围内的任何波动，明了小数定律，认清赌徒谬误，及认识到独立随机事件发生的不可预测和没有规律。学历史，要看前人比他所处的时代进步了多少，而不是相比我们现代人落后了多少；不能用君子小人、忠臣佞臣、主战主和等来简单地标签化古人；这样，学生会从《货殖列传》中真正体悟到司马迁观念的超越和思想的伟大，也会了解名入《奸臣传》的北宋名臣章惇，对司马光的役法改革方案非常专业、逻辑清晰的、有理有据的批驳，为什么会赢得大儒朱熹“说底却是”的激赏和感叹！二是培养重实证、重理据的学风。即使像课堂发言这样细微的教学环节，要求学生有较为明晰的提出观点并予以举证的程序，摒弃用是非问草草过场的做法，养成用事实、用数据、用观察所得而非耽于臆测的治学态度。人文类学科也可以采用课前5分钟讨论的方式，选择话题辩论并评论。三是增强学科的实践体验和社团活动的学术含量。利用寒暑假时间，开展社会调查和田野研究，制作调查报告。校园社团活动，除了活泼学生的课余生活外，高中阶段要融入研究性学习的因素，更多地体现学术性而非娱乐性。

褚：后来，我知道你在创新教学、思辨读写等方面，一边实践，一边总结，有价值的学术文章不断见诸报章。我阅读过你的《高中语文读写创新教学的思考与实践》《交际性议论文运思模型创建》课题材料，也曾细读过你的著作《议论文写作新策略》。很早的时候，你就发表了《逻辑和说理是基本的公民能力》，可以说这是语文教学界重视逻辑、培养公民理性精神的先声。我知道是一个很重要的话题，也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你能说几句吗？

任：我觉得，我们语文教学的目标，应该是培养现代公民，而非旧式文人。出于这个目的，宜着重培养学生的语文核心素养，既要拓展学生的文学文化视野，包括基于语言的审美能力，也要培养学生的理性思考和表达的能力，尤其是批判性思维能力。就文学作品而言，通过依据不同的文学样式，紧扣语言体悟，感受人性的丰富和精微，让看不见的被看见，而非给人物贴标签，或让文学作品来印证其既有观念，比如套用伟人的阶级分析方法，即四条“绳索”，来分析《祝福》祥林嫂的人物形象，套用桐城派的“义理、考据、辞章”理论，来分析姚鼐的《登泰山记》，是否合宜，值得再议。就非文学作品而言，如果阅读，就要依据不同文章体式，理清思路，尤其要搞清观点与材料的关系，分清事实与价值的差别；如果表达，一定要材料真实，逻辑自洽，理据清晰，表达明确，不要把论证力等同于说服力，也不要把批判性思维看做是形式逻辑。为了达成2017版新课标的目标，也为了有利于学生将来的学习和生活，要重视学习性（学术性）写作，其中，分析性写作可能是一个重要路径；还有写作教学的组织方式也须变革，不要把写作局限于语文学科，要尝试跨学科写作。理论上看，我认为写作就内容而论并不存在语文本位、语文立场这种东西，任何内容都可以是写作的内容。关键是你着眼内容，还是着眼写作本身。美国的SAT作文题，就是一种旁证。

▲ 任富强老师著作，浙江大学出版社2011年3月出版

褚：在繁忙的教学事务中，你还担任了学校的行政事务。我一直对于教学优秀、行政内行的人心怀敬意。在我的偏见里，教学和行政是性质不同的两个工作领域，很难做到“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但是你从学校的办公室主任干起，直到执掌慈中书院。你是怎样平衡、兼顾教学研究和行政管理的呢？

任：我是由教学一线的教师，转到教育行政管理岗位。虽然教学和行政有相通之处，但是毕竟是有区别的：教学是促使学生学习，管理是激励下属工作。我的工作重心之偏倚，大致可以2008年作为分界线。此前，我侧重在教学工作的精深化学习和研究，之后，我把主要精力放在学校管理上。不过，这两者也是相辅相成的。管理学校后，我也一直在带班，在学科教学计划编排、教学管理方案谋划及学生学习指导甚至教学成绩的努力等方面，校长作为师者之师，必须为其他教师做出榜样；只是不能淹没于具体的事务堆里。作为学校领导最主要的工作不在他自身的教学业务工作，而在于学校发展方向的把握，教育教学节奏的把控，教师队伍的建设和校园文化的创建；换言之，构建并推动、运作一个目标明晰、人际和谐、上下一心、能够凭借系统和整体发力的生长共同体。虽然比较忙碌繁琐，很多时候甚至不能静心读书研究，不过，只要有心，时间总是可以挤出来的。李书磊曾说，“不管做多大的官，不读书便不过是一介俗吏”，校长也不好说是什么官，但这个道理我深以为然。

褚：像慈溪中学这样的重点高中，生源优秀，高考业绩可圈可点。但是你投身到民办教育教育，运行机制和生源质量，与公立学校还是有所不同。有人说，中国的民办学校，先天不足，很难通公立学校平分秋色，平起平坐的。再说现在，民办教育似乎没有政策利好。对于民办教育的管理，或者发展前途，你什么看法？

任：很幸运，我四十年教育生涯中，既有长期在公办学校工作的经历，而最后15年又能与民办教育结缘。我首先要感谢慈吉教育集团，作为国内民办教育的航母，其20多年的发展，对民办教育事业所起的巨大作用和所作出的杰出贡献，有目共睹；慈吉精神和慈吉文化给我以思想的滋养和心灵的哺育，也给了我实现教育梦想和施展教育理想的开阔平台；衷心感谢慈吉教育集团徐娣珍董事长对我的真诚关心和全力支持，她的大爱、大格局、大智慧和大手笔，对我的进步和成长给予了深刻的启迪，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也感谢慈溪中学及鲍旭明校长，我的点滴业绩，离不开他们的支持和帮助，当然也离不开书院全体同仁的奋力拼搏和协力共助。

我对民办教育事业抱乐观的态度。民办教育是社会主义教育事业的一部分，尤其是我们高中段的教育，只要牢牢把握政治方向，“为人谋发展，为国育英才”，与时俱进，着眼于学生健康、快乐、优秀的发展，创特色，做精品，服务到位，精耘深耕，不断更新教育形态，一定能为丰富健康的教育样态，办人民满意的教育，为人们选择优质教育，提供更为开阔的空间。  

褚：目前，青年教师在专业发展路途上，似乎有两极分化之像，一些人厌倦于“内卷”，或者“躺平”，或者对评名特优之类的活动，敬而远之。还有部分人，或斤斤计较于名利荣誉，或孜孜以求，苦心孤诣。请你结合自己的专业成长规律，对年轻教师的专业成长说几句话。

任：我们应该看到，绝大多数青年教师奋发有为，勇于担当，也卓有成效。在我先后工作过的慈溪中学、慈中书院，及所接触到的其他兄弟学校，这样的教师很多；这些年轻人身上，我看到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我们这些人当初的模样。不过，您所说的“躺平”、漠然、钻营的现象，也确实一定程度上存在着。我想对青年同仁说的是:（1）主动的生命才有可能活出精彩。恐怕没有一个登上珠峰的人，是被人赶上去的。地平线上，不要满足于做一株草，只有长成挺拔的树，才会被人们发现。（2）教育工作非常特殊和神圣。因为我们培养的是发展、成长中的人，我们塑造的是未来。教育事业值得我们全心全意去爱，需要呵护和蹲守，任何不慎，都可能误人子弟，甚至葬送一个家庭的未来。（3）没有品位就没有地位，没有专业水准就没有专业尊严。不要浸泡在抖音、微信上，不要沉湎网络影视和游戏里，否则，老大徒伤悲，绝非空言。备课上课、作业批改都要非常认真，读书研究应绝不满足现状。（4）研究教法、认真设计固然重要，不过，根基是对学科内容的学习研究。你要引导学生赏析一首诗，你自己必须首先读得懂这首诗。因此，文本的教学解读就是要解读作为课文的文本的教学价值，这是童子功。（5）课堂教学中不要跟学生抢夺话筒，不要只顾自己成长，而掠夺甚至窒息学生成长的机会。

褚：回望四十年，无论是生活，还是教学，我们都有太多的感触。不久前，你曾经搞过一个低调而务实的任富强教学座谈会，如果要你总结一下四十年教学和生活，你会说些什么呢？

任：说来惭愧，我从教四十年，只是零零散散有一些片段体会。行将退休之时，出于对我的尊重，我早年的那些徒弟们，由慈溪中学特级教师欧阳凯、慈溪市职教教研室特级教师黄百央等发起，开了一个小型的语文教学座谈会。如果说这四十多年的教育教学和生活有所感悟的话，我想大概有以下几点：（1）永怀感恩之心。每一个人的成长，尤其是所得超过所偿的个人发展，往往是多种因素的结果。我一路走来，得有今天，首先是遇到了好时代，除了家人的全力支持，与领导师长的提携和朋友同事的帮助是分不开的。千万不要觉得自己了不起，没有大小环境的共同作用，个人努力基本上难成气候；“何世无奇才，遗之在草泽”，古人的浩叹犹在耳边。欣赏你，看重你，栽培你，关键时刻拉你一把；而你有不足，会当面痛切批评的人，都是你生命中的贵人。（2）绝不轻言放弃。人生坦途是一种理想状态而已，需要记住的是，你所经历的坎坷和磨难，别人也大多经历过。不顺利是对生命的打磨。认准目标，调整心态，咬牙挺住，终会突破生活和事业的瓶颈。（3）成长永无止境。教育者要怀抱理想，不断成长。作为语文教师，阅读是教学和研究的前提，应该养成每天阅读纸质书籍的习惯。与本学科内容直接相关的经典，诸如《史记》《红楼梦》之类，宜多读几遍；本学科教学的经典，诸如刘半农、梁启超、胡适、叶圣陶等名家的教学论著论文，也值得广泛阅读；关于文学欣赏、文本解读及批判性思维方面的指导性书籍，也应该经常看看，这样思考问题便会有丰厚宏阔的背景，或能避免逼仄狭隘。还应该养成随手摘录所思所感的习惯，备课摘记、课堂随笔、教后反思及作业分析、考试评估等等，都是锤炼思想的有益途径；当然，条件成熟，写成论文、案例，则更好了。